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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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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君子長訣》作者:許酒【完結】

良玉以媒,畫扇為緣。一遇君子,情意長訣。

傳聞,執掌諸神姻緣的神君良玉,畫姻緣扇證親,圓滿情事見諸扇面。可是替別人畫姻緣扇的她,自己的情緣卻是慘淡。她看上了三十五天的長訣天尊,可五萬年的癡纏不過換回一尺折扇,上書兩字“無緣”。

於是,帶著無法勸阻的決絕,知道同長訣做不得神界眷侶的她,以存著她對長訣情意的半顆心做祭,執意換了一場同長訣天尊的凡界情緣。

神世的良玉和長訣,凡間的薛輕和蕭漫。他們糾纏了五萬年之久的愛恨,在這場不足三十載的凡塵情緣中,究竟是會昏昏湮滅,還是會熠熠重生?

凡辰總有終了時,只待夢醒後。從凡塵歸來的良玉,究竟是會瀟灑放手,還是會執念難丟?

而她畫的一張張扇面,到底是姻緣扇,還是姻緣散?

簡而言之,這是一個執掌姻緣的倒黴神君,打了十二萬年光棍後的故事

1凡界長曜國

【凡界——長曜國】

我最後一次真真切切地見蕭漫,是在蕭文程的婚宴上。彼時西風掃落葉,已是暮秋時節。

文程是蕭漫的堂弟。我也是在那天聽說蕭漫也是冠了文字輩,原該叫做蕭文漫,改名不過是近五年的事。

哦,算起來,我嫁給蕭漫也五年了。還真巧。

模模糊糊便覺得腦海中紫菀花翩躚不止,有個看不清面容的姑娘把手中折扇遞給什麽人,她嗓音甜甜裹著笑:“文漫聽著真像女孩兒的名字。扇面畫好了,喏,送給你。”

卻怎麽想不起來她是誰。最近連記憶也越來越差。我問知月:“你曉得誰會畫扇面嗎?”

她驚訝地看著我:“娘娘……您忘了……您忘了您畫的扇面,千金難求。當今屬您畫得最好。”

手忍不住抖了抖,還沒反應過來,朱色錦玟茶杯便已落地,帶起了一聲碎響。我驚慌失措地擡頭,正對上蕭漫那雙寒冰似的眸子。他身旁依偎著的是不是趙以清,我有些辨不清,忽覺得她唇邊攜的那一抹笑格外熟悉,心裏驀地鉆出一陣銳痛。真的是她。喜娘連忙伏跪在地上,行了個端端正正的合十禮,嘴裏念著“歲歲平安好事連連”。

手一直在抖,控制不住。一直挨到晚宴,我沒敢再碰任何東西,沒有再喝一口水。

文程挽著淩衣過來敬酒,淩衣嬌羞的模樣,再不是那個時時刻刻護在我身邊、動不動就拔劍的女俠了。我擡起寬大的荷邊袖想撫一撫淩衣的臉,卻擡到半空時候收回來,生怕顫抖的手引起旁人的註意。

她眉目生彩對我堅定地一笑,多少讓我心安。文程已經把酒杯遞過來。我推說身子不大舒服飲不了這酒,身旁卻響起蕭漫涼悠悠的聲音:“朕怎麽記得愛妃酒量好得很,昨夜不是喝得很歡暢嗎?”

昨夜啊。我一點也不驚訝。宮女來給我送時令的金橘,那時候我在院子裏跟沈素喝酒。那個宮女,是他身邊的人罷。這話說來也可笑得很,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濱莫非王臣,這偌大的長曜國,不都是他掌心之物麽。

右手接過酒杯,同時揚起寬大的左袖擋著,一飲而盡。酒杯被我緊緊握在手裏,生怕出了上午的差錯。

終於挨到了回宮。知月扶著我慢慢走在蕭漫跟趙以清的身後,我看著前方的他們如膠似漆,繾綣溫柔,鴛鴦佳人,真是親密。

知月擡頭,怯憂憂地喚了我一句,“娘娘”。

她確實是多慮了。我怎麽會傷心呢,我祝福蕭漫,有情人,終成眷屬。

我自始至終都不曾是他的有情人。

卻見蕭漫轉回頭來,眼睛裏滿滿的笑竟是要溢出來的模樣。我卻從裏面看到了滿滿的冰涼,滿滿的是看著一個仇人瀕於絕望時候的大快人心。

縱然再絕望,我也對他笑。

“清清想看愛妃作畫,今晚趁著心情好,你做一幅給她看看。”他說這句話的語氣,是風輕雲淡的理所當然。

用力攥緊衣袖下發抖的手,我努力使自己的笑看起來更真切更遺憾:“真是抱歉。我今日喝了一些酒,不便作畫。”

“喲,可真是新鮮,昨晚跟沈侍衛喝一壇酒後畫扇面仍能揮筆自如,現今喝一杯卻作不得了,”他甩開闊大的衣袖撫上趙以清的左肩,側臉看著他真正的愛妃,笑意盎然,“清清說是也不是?”

趙以清卻是回了我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,“姐姐可是因著琉璃的事埋怨我,不肯給我作畫?今日妹妹站在這兒,要殺要刮但憑姐姐的意思,只要姐姐肯原諒我。妹妹實在不知那是琉璃,所以才……”

我上前直截了當給了她一巴掌。喉頭湧上來一股腥鹹,被我咬牙咽下去。

緊接著是蕭漫給了我一巴掌。我料得絲毫不差。順著他掌摑的手勢旋了半步背對他跌在地上,趁低頭的瞬間把剛剛湧出來的血擦幹凈。幸好是婚宴,我著了件絳朱色長裙,顏色遮一遮,便看不大出來。知月大呼一聲趕緊扶我起來。

耳畔傳來趙以清嚶嚀委屈的哭音,趕在蕭漫責罵我之前,我一字一句道:“知月,把我的畫具帶到清娘娘宮裏。”

2凡界長曜國

我活不過三天了。

頭發開始大把大把地掉,這是身體潰敗的征兆。我還要用心地藏起來,怕別人更怕蕭漫知道。

沈素有沒有找到那個地方,卻是我此刻最擔心的。

蕭漫跟他的清清臥在軟榻上喝酒,我在他們正對的下首的桌案上為他們兩人描丹青。我的身份像是宮裏的畫娘。下筆抖了抖,卻被我極力控制住。等到作完一副兩人臥榻相擁,執杯對飲的畫,已是更鳴子時。放下畫筆那一刻,竟然全身都忍不住在發抖。趙以清趴在蕭漫懷裏睡著了,酒灑在了他的袍子上,他絲毫沒有在意。

他是一個愛幹凈的人。愛幹凈到極致的人。幾個月前,還是更早,我記不得了。宮宴上我不小心把茶水灑在他的身上,被他關在水牢三天三夜。出來後全身被泡的浮腫冰涼,那時候琉璃抱著我,哭了很久。

那時候,琉璃還在。

我在水牢的第二天,便聽守牢的侍衛說蕭漫把岳丞相的女兒迎進了宮門。因為在我之後,岳姑娘也不小心把茶水灑在了他身上,全家老小惶恐不已的時候,卻是他親自扶起她,說:“琴書怎麽能與她相提並論呢?朕鐘意於你,莫說一杯茶,即使是一碗熱湯潑在朕身上,朕,甘之若飴。”從此宮裏傳出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話。

我趴在琉璃懷中,被夢魘困住五天昏迷不醒。夢裏反反覆覆,反反覆覆不過一句“甘之若飴”,把我折磨地這樣深。我是那段佳話裏的什麽,沒人比我自己更清楚。

他小心翼翼地將趙以清的身子從懷裏移到床榻上。那樣溫柔細致的模樣,我曾經很熟悉。後來竟再也不敢看。

有雙手順著我的肩膀、胳膊緩緩拂過,然後殘忍地一把握住我的手腕。我擡起眸子對他笑,透過他笑意正濃的目光,他深邃嘲諷的目光對他笑。

他的臉湊過來,雙唇劃過我的臉後緊緊貼住我的耳朵,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。

“愛妃可是覺得冷?”他貼著我的耳朵問。

我笑著點點頭。

如果不是手腕處傳來刺骨的痛,我甚至會覺得這聲音是關懷我的。

手腕處的痛又加劇幾分,他卻仍沒有放松的意思:“你袖口處那一片暗色是什麽?”

“茶漬。今日我不小心打翻了一杯茶,皇上您不是看到了嗎?”我說。

他看著我時眼睛亮亮的。亮亮得泛著冷光。那道光似可以直透人心,將其瞬間冰封。他說:“愛妃真愛說笑,我倒是沒有見過茶漬可以沁出這麽深的顏色。”

我盯住他的雙眼,道:“皇上應該最知道茶漬什麽顏色的,我記得不久前不小心把茶水灑在您的袍子上,可是汙了很深一片。所以才心甘情願去水牢受罰。”

他卻驟然松開了鉗住我手腕的手,眼裏有一絲不願再提此事的狼狽和慌亂,卻是一閃而過。緊接著換上一副我並不熟悉的神情,“都是兩年前的事了,岳琴書都死了,你終究忘不了那一次嗎?”

她什麽時候死的,我不清楚。心中隱隱地痛。

那個曾經跑到我宮裏肆意炫耀的小姑娘,不過十六歲的年紀。我曾經看不慣,與她大打出手鬧了個翻天覆地,反倒被一眾大臣參奏道我一個野丫頭粗俗蠻橫,應逐出皇宮。可是,縱然我如何看不慣她,卻從不曾希望這樣年輕的生命沈睡在這深宮之中,永無光明。我曾以為那是不久前,卻已經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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